三个字,被管家嬷嬷重重的咬着,似是某种沉重的东西,悬在孟韶欢的头顶。
孟韶欢这颗脑袋突然聪明起来了。
她恍惚间明悟了,从始至终,管家嬷嬷就没想过放她出去。
她放下一个诱饵,诱惑孟韶欢和红梅来吃,然后将她们抓住,以一条人命做代价,让孟韶欢知道,谁才是她的主人。
孟韶欢颤着爬起来,在雨声与杖杀的棍棒声中,哽咽着说:“带我去见小侯爷。”
——
“轰隆”一声响,冷电撕裂夜空,屋檐下挂出一片雨帘。
雨珠打芭蕉,响起一片沙沙脆音,李霆云远远望着匍匐在地上的孟韶欢,便想起了那一夜在地牢中的事。
他叫人把她扒了瞧瞧,那被制服的姑娘尖叫踢打,竟真弯出个奇异的姿势,从侍卫的腿骨处抽出了一把匕首,疯了一样扑上来刺李霆云。
她不寻死,反而是带着一种“杀了李霆云再死”的戾气,让李霆云惊叹。
多有趣的姑娘,他从未见过那家的女子敢这般反抗,寻常女子到了这时候,只会哭着求饶,她的血里流淌着滚热的温度,和她这副柔顺皮囊完全不一样的烈。
她扑出不过半步,匕首便被后扑上来的侍卫打掉,她干脆就用口咬上李霆云的手臂,隔着精铁护腕,发出一声清脆的咬响,成功的激起了李霆云的征服欲。
她像是一只凶悍的狸奴,而他想亲手驯化她。
他以前驯化的都是男人,不听话就打死,但她不一样,她那么美,来刺杀他的样子都那么漂亮,李霆云舍不得打她。
他要用另一种方式“打”她的心,让她心甘情愿的跪在他面前,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她,他把她留在府内,容忍她时不时的小小抗拒,以权势金银诱惑,以红梅人命威逼,设下一个小小的圈套,终于将她牢牢栓起来,逼着她跪到了他的面前。
李霆云快慰极了,远远指着她的身影,笑着道:“这回不会跑了。”
他说这些的时候,本以为站在一旁的裴琨玉会如往常一般冷眼旁观——外人都说裴琨玉沉稳端方,正人君子,但只有李霆云知道,扒了裴琨玉这层君子皮,里面塞着的,是一个木头一样的人。
他为人处事皆以礼法自束,涉及不到他的事情,他从不插手,就算是偶尔碰见了一些有兴趣的东西,也只是淡淡扫上一眼,又收回目光,那点浅薄的兴致与怜悯,不足以动摇如铁石般的家规。
裴氏有句家训,叫,重规者登天阶,无情者治天下,可见裴氏都是如何教导人的,清河裴氏的儿女往出来一站,个个儿都是清辉净洁的模样,遇见污秽乱事,从都是拧着眉走开。